前方是鬼息山脉的最后一片密林,这里的天空永远都是漆黑,林子里的发光飞虫照亮着这如梦齐幻的童话森林。三人人合抱之树到处都是,泥中崛起的盘根粗如蟒,树影下人掌似的五指草无风摇曳,仿佛惊蛰僵尸会随时破土而出。虫蛹在树缝隙里嵌着,星火萤虫在树梢采露,偶有黑影如夜狐般嗖地溜走,留下一阵风让草叶为之掌鸣,古树茂密使得这儿温暖如春。
马儿沿着黑森林的树缝间走了一会儿,地下错综复杂的根系挡住了去路,车子没办法滚动,不得不丢下马车,把衣被食物等物件垒上马背弃车前进。
即便做好了心里准备,幽暗拥堵的密林洛瑟还是难以接受,仿佛是条有去无回的狭窄甬道,给她带来无尽的窒息感。
洛瑟胸口闷堵不得不解下围巾松开黑裙莲叶领,大口喘气说道「暗,这里,我不想呆啊,很不舒服。」
小暗眼中温柔,安慰道「等过了这片林子就好了,马上到家了,晚上我让你睡我的床还不行吗。」
小暗心中自己卧榻最神圣不可侵了,防止她继续瞎想,小暗讲解这片林子解闷。
「小时候我经常在这片林子里迷路,我要是迷路了,整个树屋的人都找不到我,寻不到路便去找小精灵问路,它们是一种很善良可爱的妖精。有一次我跑得连小精灵都没有了,哈哈,所有人都找不到我。我一个人在那里头,闻着的是尸骨死气,看的都是飞旋的鬼魂,就靠吃那树上粘的虫蛹,边吃边玩一路吃出来了。那里头的鬼魂对我可好了,可是它们说话我听不见,他们比划着告诉我哪儿有好吃的,从哪儿走。我们这里的人都挺好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啦。」
「鬼——鬼魂?」
洛瑟很忧心那些恐怖的东西,对小暗来说不可怕,对她可就不一样了。
「嗯,大概我掉进鬼井里头了,谁知道呢,以后我再没去过了。」
「你们这里除了你师父还有谁?」
「我想想看哦,我师父,还有师哥师姐,邻居还有泥鬼,老树伯伯,黑精灵也算,对了,还有先知阿姨,平时无聊的时候我就喜欢去找先知阿姨玩儿,她是个巫婆家里有糖吃的,她们家的糖可甜啦!」
一路上小暗给她介绍着这暗术士老巢无星树屋的人员分布情况。
这地方出奇的黑,却又有生物体光发散而调和出适宜呼呼大睡的熹微晨光。这里是天与地的凹角,一处无法分享阳光的地方。
无星树屋不是一间树屋的意思,而是从进入这片黑森林开始,到鬼井之前的所有地方,全部都叫无星树屋。其中最大的那棵古树死掉的那年,正暗术士扎根此地的时刻,现在就是小暗师父喵露住的地方。那是一个巨大的古树洞窟空间很大,靠近洞壁的十多层树屋又有四座,空地上还围了一些菜园,里面养殖了一些蕨类菌类菜。除了住民外,大家养的宠物也都可以在这空间里尽情玩耍。
黑森林的压抑感,到树屋后就完全消失了,这里非常开阔。树窟套树屋,生活在树芯中非常安稳。
「师父!师父!」刚走近树窟小暗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眼前树屋的三层,那藤条箍成的窗户走出来一妙龄女子的身影。
喵露踩着窗外巨大的芭蕉叶坐着回应道「终于舍得回来啦。」
「咦嘻嘻,当然啦,我也想师父。」
「小骗子,师父要是不叫你,你是不是要十个月后下了崽再回来,嗯?」
喵露单手扶着芭蕉树干,探出身子居高临下说话。
深色露脐上衣覆着与纤瘦躯体不搭的南瓜般偌乳,举手投足间晃出令人血脉贲张的美妙弧度。连帽斗篷短至腰间,似泳装裙般勉强遮住高挺臀股,黑帽下露出半张脸,小巧的下巴点缀着樱桃般红艳小嘴。唇瓣开合间那威严的姐姐音自上而下传进耳朵里。
小暗嬉笑着辩解。「没有啦,我真的想师父了,我这就上来喽。」
把马儿拴在栏杆上,开开心心准备去爬芭蕉树与爱师相会。
「喂,臭水小暗,你不把人家姑娘带着吗?」师父拍得芭蕉树叶簌簌响。
「哈,忘记了,小洛儿,过来过来!」小暗掰下挡视线的芭蕉叶向她招手。
洛瑟缓步跟上。
「你就不要爬了,你从屋里走。」
小暗指路。
树屋的门能看到那炉火烧的正旺,把整个屋子照的亮堂,洛瑟奇怪,这周边全是木头,造炉生火真的没有关系吗?
喵露师父锐声喝道「你这不疼人的呆瓜,领人家上来好不好,男子汉能不能照顾下姑娘!」
「欸,好吧。」
小暗失落地把迈上芭蕉的脚收了回来,牵起洛瑟轻快地跑进屋子。
小屋每一层都放着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火炉和一张藤木书架,书架上摆着褐色牛皮纸书籍。
踩着结实的青木台阶来到三楼,这几日长途跋涉所求的伊人终于出现。喵露师父正坐在窗户上,背靠着窗框。她着轻薄黑丝的纤瘦大腿弯曲着颇为诱人,双手环胸托出傲人线条,斗篷的阴影下,嘴角挂着迷人浅笑,她冲洛瑟打招呼。
「姑娘过来,别跟那缺心眼的小东西一起,过来坐。」
窗前圆桌上摆盘果品甜点数种,桌边放着一张磨得发亮的实心黑木小椅子。
洛瑟走近问好,端正地在喵露身前坐下。身后的师父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看起来小暗对你倒是喜欢得紧,生的副妖娆媚骨呢。」
洛瑟对这称赞很不感冒。
「额,是咩,师父您也很好看呢。」
「小暗没欺负你吧。」
「没有啊,暗对我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瑟。」
小暗静听二人短长并不打扰,在楼梯口的方桌上端了杯水,喝了一大口递给洛瑟,插话道「对了,师父给你带好东西啦,我去拿。」
咚咚咚下去又上来,拿着那花纹拎包和王城特产的糕点孝敬喵露。
师父疼爱地捏了捏小暗的脸,非常开心示意放到书架上。
喵露打着哈欠道「小暗,今天你带她回去早点休息吧,一路上过来辛苦了吧,一楼的火炉上有你喜欢的盘蛹烤筋拿去吃。」
「谢谢师父,晚安。」
小暗的乖巧屈从让洛瑟感到那是臣服迷恋于师父局部丰满体态惊鸿的美色而产生的执念。
嘁,低俗。
「嗯,晚安,洛瑟酱晚安喏。」喵露四指成浪可爱地告别。
洛瑟点头致意随小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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